【祺泽】 地表飞行
* 纯属虚构 请勿上升真人
1.
“可以发吗？”
李天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手机拿到staff面前喘完气后轻声地问，微博编辑界面是四张色彩鲜艳的图片，文案是短短的一句近期回顾，很普通的一条日常记录博，幸好得到对方的应允后，他才安心地按下发送键。
在长沙的舞台上跨完年后，连他在内几个外地来的孩子都回去准备期末考试。
“这才从北京过来，这会儿又要回去了，还是等会儿七点的飞机。”在回酒店的车上，李天泽接过宋亚轩递过来的一只耳机，有些疲累地抱怨道。
“你不是习以为常了吗？”宋亚轩刚落的话音被顿时塞满耳蜗的音乐声淹没。
习以为常吗？
李天泽看向车窗外的路灯，都因为飞驰向前的车速在视野里变成忽明忽暗的光斑。车上的暖气打得很足，让他感觉到干燥的热感，就好像已经离开的山城夏日。他没有数过周末在重庆和北京间来回的红眼航班次数，不想去刻意记住的事情只是越发是觉得理所当然。
但李天泽又会在意每次离开前马嘉祺发过来的消息，即使无非是些叮嘱他要注意安全的内容。
李天泽正想着，漆黑的手机屏幕蓦得亮了起来，来自马嘉祺的微信：［ 等会儿路上小心，天泽新年快乐。］
李天泽笑了笑。他抬头看向前方的后视镜，手机屏幕的亮光在那儿聚成一个点，白点后面的人已将面部的轮廓隐没在了这片黑暗里。
［嘉祺也新年快乐！］
从北京回到重庆的那天晚上，李天泽在房间里整理行李时，贺峻霖过来敲门，他的小锅盖头从门外探进来半个，“天泽，出去吃烧烤吗？”
“就我们俩吗？”
宋亚轩的考试还没结束，马嘉祺随妈妈在重庆租了房子，其实李天泽的本意不是抛出一句这样的疑问，这好像更是他的一种应答习惯，只是后半句好啊卡在喉咙里还没出来就被对方的话打断了。
“小马哥也来啊。”
他们去了暑假经常点的一家烧烤店。
有贺峻霖在的场，李天泽基本都是放心地交给他点餐，自己就只是交代一下想吃的。马嘉祺来得早已经在里面等他们俩，见李天泽先过来落座，恰是有意地说：“我给你点了冰粉。”
“好呀。”李天泽用手心拖着下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
“你又换手链了。”
“天爱给的啊。”应完这句的李天泽想起自上一句新年快乐后便无暇与面前人分享过在北京的趣事，或许应该说点什么，“天爱的新玩具买了三棱镜，那玩意儿可以在墙上造彩虹。”
“我看到你微博了，很好看。”马嘉祺拿起面前的饮料小小地喝了一口，然后笑得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儿，“郑州下雪了，天泽。”
“诶？”其实马嘉祺这个人的思维跳跃得很快，经常让李天泽一时半会儿接不上，当他还在思索其间关系时，对方清亮的声线才慢吞吞地接了下一句。
“能一起看就好了。”
那一瞬间，一颗种子掉落在李天泽心上的沃土里，迅速长成一片茂密的松树林。马嘉祺眼里泛滥的亮光，像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每一枝树梢。
回想这些时间他们之间那些心照不宣的避让，只笨拙又幼稚地为了现实妥协。以前可以毫无忌惮地搭肩出门吃夜宵，如今在镜头前无意地坐在了一起也会被马上提醒调换位置，只怪他们又一次在大人世界里犯错了。
李天泽的余光瞟到点完餐向他们走来的贺峻霖，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马嘉祺歪着脑袋笑道。
“那要等重庆下雪了。”
［你们又不等我就出去加餐了！］
在微博提示发送成功后的十分钟后，果不其然收到了宋亚轩的控诉。
加餐这个词一开始最早出现在马嘉祺的微博里，渐渐的整个十八楼都跟着一起用起来。包括考试前几天那条记录父亲带自己出去吃饭的微博，李天泽也下意识地就在文案里打了出来。
［等你来了，我们再去吃。］
李天泽几乎是秒回，然后百无聊赖地快速翻阅着粉丝的评论内容，机械性滑动的指尖直到看到有人问这次用的是什么滤镜才停下了动作。
滤镜是之前马嘉祺分享在群聊里的，自己顺手就下了，其实也不能说顺手，毕竟还要再下载一个APP。
其实这几张照片拍得一点也没有冬日气息，更像是夏天，只是稍微一点艳丽的色彩好像就会从画面里透出无边无际喧嚣的蝉鸣声来。连那张夜景都像极了纪录片里他走过的嘉陵江边，洪崖洞的绚烂配着眼花缭乱的霓虹灯光装点了他梦一样的八月，至今都能依稀听到回声。
吃完烧烤的那晚，马嘉祺说要回来取点东西就跟着他们一起打车回了宿舍。贺峻霖这个周末结束还要赶回成都继续备考，早早跟他们道了晚安就回房间了。
“要来我房间聊会儿吗？”马嘉祺轻轻地吹了声口哨，看起来心情很好。李天泽想了想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可做，就点了点头。
基本被搬空的房间给李天泽一种扑面而来的冷清感，他转过身对正在翻找东西的原主人说道，“你这房间，我那会儿可羡慕了好久，晚上看月亮真好。”
“你想看的时候就进来看。”
“一个人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李天泽轻笑了一声，恰恰是这样一种轻蔑的、满不在乎的语气可像极了他在那部自制儿童剧里的出演的反串角色。
马嘉祺大概是找到需要的东西，得空转过身来看着正出神望着窗外的李天泽。他走到李天泽的身边，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来这人已经长得比自己高了。这点，其实他在长沙的跨年演唱会上就意识到了，那是这一年里他们最后一次表演粉丝口中的二人转。
时间和重要的人好像都是在生命不停地旋转里不见的。
想到这里，马嘉祺突然伸出手去牵住李天泽，他们两个人的手都因为南方的湿冷而冰凉。最开始的志同道合莫过于对年少经历时的感同身受，而此刻却是最真实地对重庆冬日寒冷的畏缩。
李天泽没有在窗前看到月亮，连星星都是稀疏几颗，可他清清楚楚地听到马嘉祺说，“那就打电话给我，我陪你看。”
［你买了拍立得？］
隔了好久宋亚轩才回了消息，问题依旧不离他的微博内容。
［公司的］
［昨天嘉祺在玩，拜托他帮我拍了两张，还挺好看的。］
［不跟你说了，裤子老师喊排练了。］
李天泽回完消息立马锁了屏幕把手机塞到外套里丢在边上。只一秒钟，李天泽就想起半个月前的staff在后台问的那个问题，这次他在北京等小伙伴过来感觉有什么不同。的确没什么不同，放学晚依旧是大家在排练室等他。
而有个人，即使在吵闹声的最边缘，也依旧在默默等他往前更进一步。
2.
李天泽是在喝养乐多的时候被staff逮住的，无非是在出行前回答一下对此次目的地有什么期待。
“迪士尼。”
李天泽觉得这个回答好像在什么时候也提到过，转念一想，是之前五练的录制，他说如果有钱要给妹妹包下迪士尼。其实他的心思全在刚听到马嘉祺说的那一句，我想不好。
真想不好。因为十月那会儿的马嘉祺还会执着于想去挪威看极光。
“挪威没有迪士尼。”
李天泽在练习室挨着马嘉祺坐下，身边人的发梢都挂着亮晶晶的细小汗珠。李天泽给马嘉祺递来纸巾和矿泉水，对方回了声谢谢后，仰头往干渴的嗓子里灌水。
“不知道啊。”马嘉祺还是眯着眼睛认真地想了想。
“有就好了，我们以后就可以一块儿去玩了。”李天泽从原地站了起来，小幅度地蹦跳了几下。他把手缩在宽大的卫衣袖口里，肩膀耸拉着，整个人像一只怠倦的猫咪。
马嘉祺用纸巾抹了一把汗，把废纸和没喝完的水丢在一边，站起来安慰似地拍了拍李天泽的肩膀，笑得时候刚好露出两颗完整的虎牙来，“现在也可以出去一块儿玩啊。”
“玩什么玩，就你整天出去玩。”
马嘉祺知道他在说自己之前发给的那张和本地练习生出去聚餐的照片，不禁莞尔，“暑假里赖宿舍不出门的事怎么不提。”
李天泽一直觉得马嘉祺的心眼里还藏着几分腹黑的戾气，压在温柔和谦逊之下。跟自己的争辩里像只狡黠的狐狸，上挑的眼尾带着了若指掌的得意。
“你怎么老算陈年旧账！”
恍若又见着了那个逮着工作人员一个劲问认不认输的马嘉祺，少年意气风发，并热衷于玩笑。
“天泽，你机场想穿什么？”cody姐姐的话把李天泽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真觉得我身上的羽绒服挺好的。”手里的养乐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个了空瓶，他对着cody姐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哈，天泽这么怕冷吗？”
不由分说的，李天泽的怀里还是被塞了一件毛呢的格子外套。对啊，离开暖气的北方人都怕冷。
［重庆真冷］
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李天泽刚从浴室出来，正不停地用干毛巾擦拭着湿头发。他顺势把手在衣角处擦干，用指纹解了锁，看到马嘉祺发来的微信。
［冷还跟老丁出去逛街？］
［喊你你又不去。］李天泽只想到两个人现在又不是可以随意一起出去玩的关系了。马嘉祺回得倒是快，李天泽还没打完字，又来了一条。［看白天太阳好，没想到晚上温差大］
白日里太阳确实很好，但是对两个北方人来说，南方的湿冷还是透过羽绒服往骨子里钻的。休息的时候李天泽坐在角落里，看着马嘉祺站在那利用视觉差异“抓”着即将落下的太阳拍照，他的侧脸照在余晖里被描了一层暖洋洋的金黄色边，李天泽觉得自己再靠近一点或许就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绒毛。
“小马哥这张拍的真好看。”一旁的刘耀文凑上去看了一眼，笑嘻嘻地夸奖道。马嘉祺满意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往左侧回身就对上了李天泽的视线，他逗趣地挑了下眉毛，只换得对方一记白眼。
李天泽后来在微博上看到了那张照片，以及马嘉祺配的文案，捕获一枚重庆的太阳，让李天泽的心跟着微博刷新的声响蓦然跳了一下。
因为李天泽也曾捕获过一道彩虹。
上海和北京还是不相同得太多。北京像迟暮的老人，李天泽可以悠闲地踏着皇城的土地吃着糖葫芦，但是上海好像更因为拥堵的车流而让人感到紧张而焦躁，李天泽有些无所适从。
“我好想吃生煎包。”贺峻霖对宋亚轩嘀咕这一句的时候，李天泽正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兴许是无聊也就下意识地搭上一句，“我也想吃。”
“或许彩排完可以去吃。”马嘉祺温柔的声音也被揉进这一场讨论里。出行的车内日常也要被剪辑成视频投放出去的，李天泽不跟马嘉祺坐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习惯。此刻，拔尖到一米八高个的李天泽只好别扭地侧过身去看后座的马嘉祺，对方的脸上正挂着温和的笑容。
马嘉祺倒是毫不避讳地迎上李天泽的视线，示意性地敲了敲手机屏幕，啪嗒啪嗒飞快地找出聊天界面打下一行字。
[后天晚上，一起看月亮。]
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李天泽知道这是一句被用烂的文学名句，但是那晚的路演后，他实在想不出更确切的句子来形容马嘉祺。这一百五十二年的奇迹，对他而言似乎不是夜空里的天文奇观，甚至于还没有降落，是他还一直在等待它光临。
3.
李天泽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盒饭，一边点开妈妈发来的语音消息时，才想起今天是小年。当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在讨论这个话题，但他还是用手点了点宋亚轩的后背，轻声说道，“亚轩，小年快乐。”
“哈？”宋亚轩呛了一口牛奶，“天泽你记错了吧，明天才是小年呢。”
李天泽想起宋亚轩应该是随父母搬到广州后就按南方的习俗来了。只是恰好这个时候，马嘉祺拿着两盒牛奶走了进来，问李天泽要不要来一盒。“嘉祺。”李天泽接过马嘉祺递过来的牛奶，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小年快乐。”
“小年快乐啊，天泽。”马嘉祺歪了下头说道，温温柔柔的声线此刻在偌大的空间里竟然有一丝丝甜腻的味道，如同李天泽在奶奶家吃过的红糖年糕。马嘉祺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软糖递给了他，那是前几天他们一起去超市的时候和泡泡糖一起买的。
“北方限定。”
说实话李天泽经常觉得，马嘉祺是个很有趣的男孩子，如果说他的温柔是一条银河，那他的内心就还挂着一颗热烈的太阳，无穷无尽地散发光芒才是眼前人的使命，李天泽也总偏爱与有意思的人做朋友。
当重庆的街道上开始有红灯笼装饰的时候，李天泽才真实地感受到年味的逼近，公司也给他们订了几天后回家过年的机票。李天泽最近的心情真的不错，回家前一天是泗旭的生日，回来还要去亚轩的地盘录综艺。
工作人员之前给他们说的广州场五练主题是梦游记，李天泽第一秒想到的是妈妈最近老给天爱念的睡前故事《爱丽丝漫游仙境》，脑电波频率一跳又回想起了九月份马嘉祺做的那个梦。
后来在重庆聚齐的时候，他们还讨论过这个梦。
“为什么我要变成水果罐头。”李天泽说着往嘴里又送进一颗车厘子，原本粉嫩的嘴唇不知何时已被紫色的汁液染红。马嘉祺用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大概是你最近总让我洗车厘子吧。”
“我洗的时候你也没少吃啊。”
“天泽，那你有做过什么很喜欢的梦吗？”马嘉祺这么问的时候正背对着他，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照射下，他甚至可以隐隐瞧见马嘉祺套在削瘦身架子外的那件白衬衫里的那对蝴蝶骨，下一秒就要追着秋风和枯叶飞走似得。
“没，遇到了再告诉你吧。”
李天泽别过眼。
回家后，公司要求他们除夕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发微博祝贺，李天泽倒是发的早，配图是一张规规矩矩穿红衣服的自拍照。微博发送成功后，没想到却先收到了马嘉祺的微信。
[新年快乐，假期在干嘛？]
这是马嘉祺跟他说的第二次新年快乐，这段时间他们两个聊得不多，这四个字竟然在这一页聊天界面里再三出现。
[在看山海经。]李天泽在短短的几分钟里认认真真地回顾了近期的日常，摘出自认为最与众不同的一件事编辑成文本给对方发了过去，末的还补充了一句，[挺有趣的。]
[我最近也买了一件很有趣的衣服。]
只不过李天泽等了三分钟也没有等来以为会秒发的新衣服预览图。[衣服呢？？？]
[见面再看。]
李天泽无语地笑了笑。
[祝嘉祺快乐。]
在一七年与一八年真正交接的晚上，李天泽做了这十三年来他最喜欢的一个梦。他梦到他驾驶着飞机贴着地面飞行，挨过了海洋里鲸鱼的脊背，乘着吻过绿草和花田的蜻蜓，听到从泥土里炸裂的春雷。李天泽在梦里好像明白了，就算不被允许在高空飞行，他也依旧可以在地表看到千秋万象的光景，那些最美好的东西是会一直存在的。
李天泽想在见面的第一秒就把这个美梦告诉马嘉祺，并且告诉他，自己想和他一起抵达最终目的地。
end.
